時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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商澤頓覺暈眩更重。
時尋秋這番莫名而來的指責讓他不知道該怎麽解釋，喉結激烈地滾了滾，最後就只化作一句無力而蒼白的反駁。
“不是我。”
“我聽不明白…你在說什麽。”
商澤的視線定定落在那份被時尋秋激動之下摔到地面的律師函上，時尋秋的簽名就在最顯眼的位置上，明晃晃的，紮得商澤的眼睛發疼。
他只好用力扶住床沿，勉強穩住身形，喉嚨裏卻上湧起一股發腥的酸水，不知道是因為反胃還是什麽，總之，當時尋秋又劈裏啪啦地重覆了一通，商澤已經沒什麽力氣再說話了。
他坐下來，停了好一會兒，才嘶著嗓子，輕輕說道，“你為什麽不相信我？”
“商澤，你有什麽值得我相信的地方！從我認識你開始，你就一直在幹涉我的生活。”
時尋秋氣極，反輕笑出聲，“我不知道你現在是故意躲在醫院裝病還是真的快要斷氣了，總之，這件事你不處理好，我們就…”
“下周法庭見。”
時尋秋說完，就再也不多看一眼商澤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病房。
＊
佟越公司爆雷的事並沒有完。
幾天後，就又出現了一封檢舉信，說是佟越的公司賬務有問題，有很嚴重的偷稅漏稅行為。
這件事的性質可比同行間的惡意競爭來得更嚴重，畢竟涉及到法律，因此，很快就有條文下來，要求佟越公開公司的所有賬目，以便一一清查核算。
而身為佟越合作夥伴的時尋秋也未能置身事外。
即便他和佟越已經簽好了解約合同，但之前預付定金時有過不少賬目上的交易來往，也被要求公開，時尋秋的小公司總部不在南城，可他作為法人代表難辭其咎，三天兩頭就有人上門找他調查臺賬。
雖然時尋秋清清白白，不怕被查，但時間一長，某些謠言就開始出現，時尋秋又不是一個愛解釋的性子，如此一來，輿論就愈演愈烈，很多原本有意向和時尋秋合作的集團也紛紛取消意向。
時言翹著二郎腿半躺在酒吧卡座中，一邊點煙，一邊饒有興趣地在聽程虛的匯報。
“不錯。不過還可以再加點猛料，先等調查結果出來吧。佟越早年是幫商丞做事發家的，我可不信他是幹凈的，就連他接近小秋哥哥，說不定也是得了商丞的某種示意。”
時言提到佟越，眼中的妒恨之意更深，他緩緩擡手，按壓在自己的左邊臉上。
這張臉曾被佟越“英雄救美”給打了一拳，傷痕早就消了，可直到今天，好似還是有一種隱隱作痛的錯覺。
從臉上，一直痛在心底。
“再多給佟越找點麻煩，程家那麽有背景，應該不難做到吧，程三少？”
時言將煙霧吐到程虛的臉上，挑眉註視程虛越發蒼白的臉。
“可你這麽做，阿秋也會被連累的。”
程虛為難搖頭，“他們之前畢竟是合作夥伴，還一起參與過新游的發布會，公眾早就知道了，最近阿秋的公司就…”
“你現在知道關心阿秋了？”
時言冷笑一聲，下一秒，卻突然擡腳踹在程虛的腰窩，“我告訴你，晚了！一個從小就跟在阿秋身邊的發小，卻無法得到阿秋的信任，眼睜睜地看著阿秋被商澤搶走，你還真是個沒用的東西！”
時言目光發暗，其實何止是程虛，他不也正是如此。
從小到大，時尋秋都對他懷有莫名的敵意，無論他如何討好親近都不為所動，時尋秋討厭他，不理他，甚至事事都要防備他。
時言索性開始欺負時尋秋。
他故意將時尋秋鎖在浴室，故意陷害時尋秋失去時家的信任從而被趕出家門，故意羞辱時尋秋，再聯合商丞要告時尋秋，甚至故意買通時尋秋的“鄰居”，將時尋秋引薦去危險的工地，險些遭遇侵害。
他的目的，就是要把時尋秋往絕路上逼。
之後，自己再充當“救世主”的角色出現，將他的小秋哥哥從絕境中拯救出來，從而徹底征服時尋秋。
可時言失敗了。
每一步，都敗在商澤手裏。
所以這一世，他沒有拒絕帶商澤去見時尋秋，他倒要看看，這次，他能不能贏了商澤。
他迫切地想要贏一次。
可惜…
時言收回思緒，狠狠盯向滿臉惶恐的程虛，眼神中竟透出幾分殺意。
程虛被時言嚇得一個哆嗦。
時言這時卻柔柔地一笑，親手扶起程虛。
舞池中的音樂正奏到最激烈的部分，搖晃的彩燈在時言臉上投下斑駁光影，顯得格外不真切。
“時家現在比不上程家，有些事不太方便出手，所以，還得有勞程三少多費費心。畢竟三少出國後所做的事…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，我怕我哪天要是不小心向程老爺子抖落出去，程三少恐怕在程家也待不下去了。”
“你…你要我做什麽！”
程虛咬牙切齒。
“很簡單。等佟越整得差不多了，程三少就找個合適的時機，把他背後的靠山商丞約出來。有些事，我要和商丞當面談談。”
時言輕描淡寫地笑道，“畢竟，這位商澤的大哥，可是比我，更不希望商澤好過。”
時言回到時宅，已約摸快到半夜了。
時宅依舊燈火通明，顯然是為等他。
會客廳裏早擠滿了人，時後光坐在主位，正愁眉苦臉地不住嘆氣，而周淑蘭則哀哀戚戚地站在他身邊，以淚洗面。
至於其他的人，則都是時家的一些親朋故友，七嘴八舌地正討論著什麽，直到看見時言，才一個個像見著了救星一樣，呼啦啦地全圍到了他身邊。
“怎麽了？”
時言面無表情地越過眾人，靜靜望向時後光。
“小言啊，你爸他出事了。”
時後光還沒開口，周淑蘭就沖時言哭訴起來，“上次你爸不是因為證據不足被放回來了嗎，誰知道前幾天那個喬其加又跑去報案了，還翻出一樁舊案，警方已經開始著手調查了，這查來查去的，萬一又翻出之前的人命案子，可要如何是好喲！”
“喬其加？是小秋哥哥之前的那個私人醫生？”
時言點頭，“有印象。怎麽？爸爸也找人撞死了喬其加的親眷？”
“小言！你胡說什麽！”
時後光沈聲打斷時言，心虛地說道，“我的手上沒有任何命案！你怎麽能聽信時尋秋的話？！那個小白眼狼，時家好吃好穿的養了他這麽多年，他不知道感恩就也算了，還敢誣陷我！真是…真是氣死我了！”
時言對時後光這麽說時尋秋似有不滿，皺眉道，“既然爸爸是清白的，那就讓他們查就是了。”
“小言！”
幾個叔父輩的親戚這時也站出來道，“你爸他年紀大了，經不起來來回回地錄筆供這種折騰，你不是和程家田家都很熟嗎？看能不能找找關系，通融一下，讓警局的那幫子人別總逮著你爸查了！”
“我和他們不熟。”
時言直截了當地拒絕，“我唯一能做的，就是去找喬其加談談，看能不能私了。不過，我勸你們也別抱太大希望，因為如果我是喬其加。”
時言靜靜同時後光對望，“如果有人害死了我的家人，我就算是豁出這條命，也不會放過他。”
“小言…”
時言的眼神，陌生而冷漠。
實質上，在那次畫展，時言得知當年時後光故意抱錯他和時尋秋的真相之後，就對時父和時母開始疏離。
他變得整日不著家，要麽在外面花天酒地，要麽和自己的小男友小女友們廝混，家裏的生意也統統甩手不管，仿佛時家的一切都和他沒有任何關系了。
可時家的產業早就已經被時言掌握了，一部分被他敗掉，僅剩的一部分，也是時家得以仰仗的全部。
如果沒有時言，時後光和周淑蘭將會徹底失去全部經濟來源。
時後光軟下語氣，起身走向時言，“我才是你的親生父親啊，爸爸只有你一個兒子，如果連你也不幫爸爸，是要逼得爸爸去坐牢嗎？”
時後光渾濁的老眼裏依稀有淚光浮動，他靠近時言，想要像從前那樣，摟一摟兒子的肩，卻被時言側身躲開。
時言不看他，極小聲地呢喃道，“哈，親生父親，說得真好，可您不還是拋棄了我整整十五年嗎？孤兒院的生活，比噩夢還要可怕，就算是坐牢，也不會比孤兒院再差了。”
時言忽然想起，前世，時尋秋死後，這位在時尋秋生前對這個被趕出家門的養子不聞不問的父親，最後居然會在殯儀館中看著時尋秋的遺體徹底失去理智。
他發了瘋似的要將時尋秋的屍體帶走，幾個工作人員都攔不住，最後在推搡打鬥中，不知道是誰踩到了等候室的電門，被鎖住的靈堂突然失火，時家一家人包括其他的幾個親屬在內，全家斃命在那間小靈堂。
他這個兒子，在時後光心中，於生於死，都是在為時尋秋而服務。
時後光該不會天真的以為，他逃得了法律的制裁，自己就會放過他吧？
時言輕吐出一口氣，對滿面錯愕的時後光道，“其實，能在監獄裏養老，也不失為，是您的善終。”
好的，最後一個重生的就是時言了orz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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商澤頓覺暈眩更重。
時尋秋這番莫名而來的指責讓他不知道該怎麽解釋，喉結激烈地滾了滾，最後就只化作一句無力而蒼白的反駁。
“不是我。”
“我聽不明白…你在說什麽。”
商澤的視線定定落在那份被時尋秋激動之下摔到地面的律師函上，時尋秋的簽名就在最顯眼的位置上，明晃晃的，紮得商澤的眼睛發疼。
他只好用力扶住床沿，勉強穩住身形，喉嚨裏卻上湧起一股發腥的酸水，不知道是因為反胃還是什麽，總之，當時尋秋又劈裏啪啦地重覆了一通，商澤已經沒什麽力氣再說話了。
他坐下來，停了好一會兒，才嘶著嗓子，輕輕說道，“你為什麽不相信我？”
“商澤，你有什麽值得我相信的地方！從我認識你開始，你就一直在幹涉我的生活。”
時尋秋氣極，反輕笑出聲，“我不知道你現在是故意躲在醫院裝病還是真的快要斷氣了，總之，這件事你不處理好，我們就…”
“下周法庭見。”
時尋秋說完，就再也不多看一眼商澤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病房。
＊
佟越公司爆雷的事並沒有完。
幾天後，就又出現了一封檢舉信，說是佟越的公司賬務有問題，有很嚴重的偷稅漏稅行為。
這件事的性質可比同行間的惡意競爭來得更嚴重，畢竟涉及到法律，因此，很快就有條文下來，要求佟越公開公司的所有賬目，以便一一清查核算。
而身為佟越合作夥伴的時尋秋也未能置身事外。
即便他和佟越已經簽好了解約合同，但之前預付定金時有過不少賬目上的交易來往，也被要求公開，時尋秋的小公司總部不在南城，可他作為法人代表難辭其咎，三天兩頭就有人上門找他調查臺賬。
雖然時尋秋清清白白，不怕被查，但時間一長，某些謠言就開始出現，時尋秋又不是一個愛解釋的性子，如此一來，輿論就愈演愈烈，很多原本有意向和時尋秋合作的集團也紛紛取消意向。
時言翹著二郎腿半躺在酒吧卡座中，一邊點煙，一邊饒有興趣地在聽程虛的匯報。
“不錯。不過還可以再加點猛料，先等調查結果出來吧。佟越早年是幫商丞做事發家的，我可不信他是幹凈的，就連他接近小秋哥哥，說不定也是得了商丞的某種示意。”
時言提到佟越，眼中的妒恨之意更深，他緩緩擡手，按壓在自己的左邊臉上。
這張臉曾被佟越“英雄救美”給打了一拳，傷痕早就消了，可直到今天，好似還是有一種隱隱作痛的錯覺。
從臉上，一直痛在心底。
“再多給佟越找點麻煩，程家那麽有背景，應該不難做到吧，程三少？”
時言將煙霧吐到程虛的臉上，挑眉註視程虛越發蒼白的臉。
“可你這麽做，阿秋也會被連累的。”
程虛為難搖頭，“他們之前畢竟是合作夥伴，還一起參與過新游的發布會，公眾早就知道了，最近阿秋的公司就…”
“你現在知道關心阿秋了？”
時言冷笑一聲，下一秒，卻突然擡腳踹在程虛的腰窩，“我告訴你，晚了！一個從小就跟在阿秋身邊的發小，卻無法得到阿秋的信任，眼睜睜地看著阿秋被商澤搶走，你還真是個沒用的東西！”
時言目光發暗，其實何止是程虛，他不也正是如此。
從小到大，時尋秋都對他懷有莫名的敵意，無論他如何討好親近都不為所動，時尋秋討厭他，不理他，甚至事事都要防備他。
時言索性開始欺負時尋秋。
他故意將時尋秋鎖在浴室，故意陷害時尋秋失去時家的信任從而被趕出家門，故意羞辱時尋秋，再聯合商丞要告時尋秋，甚至故意買通時尋秋的“鄰居”，將時尋秋引薦去危險的工地，險些遭遇侵害。
他的目的，就是要把時尋秋往絕路上逼。
之後，自己再充當“救世主”的角色出現，將他的小秋哥哥從絕境中拯救出來，從而徹底征服時尋秋。
可時言失敗了。
每一步，都敗在商澤手裏。
所以這一世，他沒有拒絕帶商澤去見時尋秋，他倒要看看，這次，他能不能贏了商澤。
他迫切地想要贏一次。
可惜…
時言收回思緒，狠狠盯向滿臉惶恐的程虛，眼神中竟透出幾分殺意。
程虛被時言嚇得一個哆嗦。
時言這時卻柔柔地一笑，親手扶起程虛。
舞池中的音樂正奏到最激烈的部分，搖晃的彩燈在時言臉上投下斑駁光影，顯得格外不真切。
“時家現在比不上程家，有些事不太方便出手，所以，還得有勞程三少多費費心。畢竟三少出國後所做的事…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，我怕我哪天要是不小心向程老爺子抖落出去，程三少恐怕在程家也待不下去了。”
“你…你要我做什麽！”
程虛咬牙切齒。
“很簡單。等佟越整得差不多了，程三少就找個合適的時機，把他背後的靠山商丞約出來。有些事，我要和商丞當面談談。”
時言輕描淡寫地笑道，“畢竟，這位商澤的大哥，可是比我，更不希望商澤好過。”
時言回到時宅，已約摸快到半夜了。
時宅依舊燈火通明，顯然是為等他。
會客廳裏早擠滿了人，時後光坐在主位，正愁眉苦臉地不住嘆氣，而周淑蘭則哀哀戚戚地站在他身邊，以淚洗面。
至於其他的人，則都是時家的一些親朋故友，七嘴八舌地正討論著什麽，直到看見時言，才一個個像見著了救星一樣，呼啦啦地全圍到了他身邊。
“怎麽了？”
時言面無表情地越過眾人，靜靜望向時後光。
“小言啊，你爸他出事了。”
時後光還沒開口，周淑蘭就沖時言哭訴起來，“上次你爸不是因為證據不足被放回來了嗎，誰知道前幾天那個喬其加又跑去報案了，還翻出一樁舊案，警方已經開始著手調查了，這查來查去的，萬一又翻出之前的人命案子，可要如何是好喲！”
“喬其加？是小秋哥哥之前的那個私人醫生？”
時言點頭，“有印象。怎麽？爸爸也找人撞死了喬其加的親眷？”
“小言！你胡說什麽！”
時後光沈聲打斷時言，心虛地說道，“我的手上沒有任何命案！你怎麽能聽信時尋秋的話？！那個小白眼狼，時家好吃好穿的養了他這麽多年，他不知道感恩就也算了，還敢誣陷我！真是…真是氣死我了！”
時言對時後光這麽說時尋秋似有不滿，皺眉道，“既然爸爸是清白的，那就讓他們查就是了。”
“小言！”
幾個叔父輩的親戚這時也站出來道，“你爸他年紀大了，經不起來來回回地錄筆供這種折騰，你不是和程家田家都很熟嗎？看能不能找找關系，通融一下，讓警局的那幫子人別總逮著你爸查了！”
“我和他們不熟。”
時言直截了當地拒絕，“我唯一能做的，就是去找喬其加談談，看能不能私了。不過，我勸你們也別抱太大希望，因為如果我是喬其加。”
時言靜靜同時後光對望，“如果有人害死了我的家人，我就算是豁出這條命，也不會放過他。”
“小言…”
時言的眼神，陌生而冷漠。
實質上，在那次畫展，時言得知當年時後光故意抱錯他和時尋秋的真相之後，就對時父和時母開始疏離。
他變得整日不著家，要麽在外面花天酒地，要麽和自己的小男友小女友們廝混，家裏的生意也統統甩手不管，仿佛時家的一切都和他沒有任何關系了。
可時家的產業早就已經被時言掌握了，一部分被他敗掉，僅剩的一部分，也是時家得以仰仗的全部。
如果沒有時言，時後光和周淑蘭將會徹底失去全部經濟來源。
時後光軟下語氣，起身走向時言，“我才是你的親生父親啊，爸爸只有你一個兒子，如果連你也不幫爸爸，是要逼得爸爸去坐牢嗎？”
時後光渾濁的老眼裏依稀有淚光浮動，他靠近時言，想要像從前那樣，摟一摟兒子的肩，卻被時言側身躲開。
時言不看他，極小聲地呢喃道，“哈，親生父親，說得真好，可您不還是拋棄了我整整十五年嗎？孤兒院的生活，比噩夢還要可怕，就算是坐牢，也不會比孤兒院再差了。”
時言忽然想起，前世，時尋秋死後，這位在時尋秋生前對這個被趕出家門的養子不聞不問的父親，最後居然會在殯儀館中看著時尋秋的遺體徹底失去理智。
他發了瘋似的要將時尋秋的屍體帶走，幾個工作人員都攔不住，最後在推搡打鬥中，不知道是誰踩到了等候室的電門，被鎖住的靈堂突然失火，時家一家人包括其他的幾個親屬在內，全家斃命在那間小靈堂。
他這個兒子，在時後光心中，於生於死，都是在為時尋秋而服務。
時後光該不會天真的以為，他逃得了法律的制裁，自己就會放過他吧？
時言輕吐出一口氣，對滿面錯愕的時後光道，“其實，能在監獄裏養老，也不失為，是您的善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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